中国琴童在莫斯科
——一个男孩在爸爸陪伴下成长的日志
(成长直播)
2007年11月23日 星期五 拜师
今天嘉嘉要去给克拉夫琴科试听。安东懂得事情的重要,叮嘱嘉嘉要好好表现。
为什么我们要选择克拉夫琴科做嘉嘉的老师?当初,又是为什么想到要到俄国留学?这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行。
说到小提琴演奏艺术,过去的一个世纪是人才辈出的时代(陈丹青就曾称之为“演奏的世纪”)。我的印象里,众星熠熠的小提琴大师当中,有两个苦难民族的名字特别引人注目。一个,是犹太。再一个,就是苏俄。
苏俄自奥尔以降,产生出众多小提琴世界级大师,仅我耳熟能详的就有:埃尔曼、海菲兹、米尔斯坦、奥伊斯特拉赫、柯岗、斯皮瓦科夫、克莱默、穆洛娃、雷宾、文格洛夫等。苏俄犹如人才培养生产线,在众多国际小提琴比赛中几占半壁江山。以著名的意大利帕格尼尼比赛为例,1963年到1998年举办的26届比赛中,苏俄人获胜了13届。
而在众多苏联小提琴大师中又以奥伊斯特拉赫、柯岗两人最为杰出,被称为苏联小提琴界的双子星座。可惜的是,这两人皆英年早逝。八十年代以后,在俄国,继承柯岗传统下来的,就应该是他的弟子兼助教、莫斯科柴科夫斯基音乐学院教授克拉夫琴科。
如果说世界上执小提琴牛耳的是俄国,那么在俄罗斯小提琴界地位最高的,就非莫斯科柴科夫斯基音乐学院莫属了。这所世界上享有崇高声誉,曾排名世界第一的音乐学院被称为俄罗斯的音乐中心、音乐家的摇篮。中国老一辈最出色的音乐家有不少出自这里,如吴祖强、刘诗昆、盛中国、林耀基等。而目前这所高等学府里仅有的四位小提琴国家教授中杰出的代表,就是曾获得过“俄罗斯杰出艺术家”荣誉称号的克拉夫琴科。由此可以看出,克拉夫琴科教授是世界级的小提琴教育家。他最出名的学生之一,就是穆洛娃。
克拉夫琴科在柴院曾担任过5年的管弦系主任。他是最近几届柴科夫斯基比赛(俗称老柴比赛)的评委。08年,他将是中国国际小提琴比赛唯一来自俄国的评委。当时还是柴院年轻学生的克拉夫琴科1969年得过意大利帕格尼尼比赛的第五。那次比赛的第一,就是同样来自柴院的同龄人、奥伊斯特拉赫的高足、当代国际小提琴界领袖级人物克莱默。
由于嘉嘉的学校附属于柴院,所以原则上大学的老师也是中学的老师。当然,像克拉夫琴科这样的著名教授一般不轻易教中学生,而主要由附中本校的老师教。这和国内音乐学院有点像(其实国内的附中体制就是五十年代学习老大哥的苏联模式)。
再说说安东。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俄国青年钢琴家任教于莫斯科格涅辛音乐学院。这所音乐学院在莫斯科地位仅次于柴院(她们的位置,类似于国内的中央和上海两大音乐学院吧)。中国政府派出的留俄音乐家都在格涅辛学习。安东说过,这两所音乐学院的老师个个都优秀。安东07年春来中国,大幅宣传广告上就被称为俄国的钢琴大师。他家墙壁上有他参赛获奖证书和许多他的音乐会广告。和他接触,感觉到他是个很有思想的音乐家。
安东先去学校上班。约好下午四点半在阿尔巴特地铁站站台的中间处碰头。家中只剩下我们俩和老奶奶。上午督促嘉嘉抓紧时间练琴。中午出了房子在寒冷的覆盖厚厚积雪的院子里逛了一圈。照例,为了见老师精神头好一点,饭后我们上床午睡了一下(其实也没睡着)。之前比划着告知奶奶两点半要去学校。结果,奶奶二点四十就在楼下叫唤了。呵呵,八十多岁了,还这么清醒。三点钟离开家搭车去学校。因为怕语言不通,而且也不了解火车的时刻,所以有意提前一点时间。四点半不到就已经到达预定的碰头地点。
结果,在那里左等右等都不见人。过了一刻钟,心急如焚,只怕要第一次见老师就迟到。怀疑是否和安东沟通时由于语言问题搞错了,正要打电话,安东现身了。一路快行,到达学院时问克拉夫琴科上课的琴房又搞了半天。找到14号琴房,已经是五点过一刻了。晨星早已等候在门口了(之前已和他约好今天做我们的翻译)。好在克拉夫琴科还正在上课,从房里面飘出很美的小提琴声。待拉完一个乐章中间的缝隙,我们敲敲门蹑手蹑脚走进去。和克拉夫琴科打了招呼。他是个身材魁梧的长者,不言自威的外表。一个俄国女学生在拉协奏曲。坐下后仔细打量琴房,呵,真气派。有六七十平米大小,并排放着两架大型三角钢琴。墙角一面巨大的镜子,墙壁上数幅大照片,想必都是学校的老前辈。我们一干人在房内边等,边听学生在钢琴伴奏下的演奏和克拉夫琴科偶尔的指导。演奏的水平自然很高。
等女孩好不容易拉完了,安东才走上前,极为谦卑地向大师介绍了我们俩的情况。用的是俄语,自然一个字都听不懂。不过好像介绍了一些做父亲的我的情况。克拉夫琴科听得对我直点头。然后,他指着墙壁上最大的一幅照片对我说(他也会一些英语),这位是柯岗,知道吗?如雷贯耳,哪能不知?他也提到俞丽拿。梁祝的首演者,更是清楚。嘉嘉的指导者之一劳思阳就是她的学生。
然后嘉嘉开始拉琴。我们一干人以及一个克拉夫琴科等课的学生屏住呼吸在一旁听。照例拉得挺棒。这次不像昨天校长面试那么短时间。克拉夫琴科似乎很有耐心。西班牙交响曲整个第五乐章都听完了。嘉嘉拉了可能有十多分钟。拉完,克拉夫琴科和安东说了不短时间,当然还是俄语。我虽然待在一旁发傻,可看他们开朗的表情,也能猜得出很正面。作为音乐家的安东坐在那里谦卑地聆听的神态,让人感觉到了克拉夫琴科在俄国乐坛地位的不一般。
出到外面,安东脸上神情灿烂。边走晨星边和我说:没问题。做克拉夫琴科的学生没有问题。这我倒不惊喜,因为昨天校长的表态已经让我心里有了一些底。让我比较高兴的是也学小提琴的晨星说的一句话:嘉嘉很有天分。和昨天的评价类似。
这一下,嘉嘉正式成为克拉夫琴科最小的学生。他现在是柯岗的师孙,穆洛娃的师弟了。谢别晨星,我们去照相,为了办居留证。一路上,安东边走边一再和我强调,今天是巨大的成功。英语不太好的他又用了昨天那个词,说Great beautiful !!!这次我明白了。他讲了一大堆,我只能听懂大概:能成为克拉夫琴科的学生真是太好了,这不仅因为他是大师级的教授,而且他在俄国乐坛很有power。这我清楚:在古典乐坛,学生的成功,与老师的地位关系很大。
照相是快照,我们大概等了半个小时。其实我们带了许多标准照。不过全是彩照。俄国警察却只用黑白的。真乃不可思议。像馆出来,嘉嘉说肚子饿,就到对面的麦当劳。我给安东钱,他排队买。儿子吃得最多,安东次之,我吃得最少。一来不是很喜欢,二来主要是为了省钱。
把照片交给学校外事办。然后我们去看房子。坐地铁4号线倒数第二站下,出来就见到安东妈妈。此时已经晚上8点,打的去到一个高层住宅区。门口和经纪人会合。是个蛮漂亮的中年女人。房子在3楼,很好,有两间房。不过价格很贵:两万八千卢布。真是吃不消。心里盘算着要是住进来,也许租出一间房给同胞,可以减轻压力。看了半天房,就只见安东母子和经纪人叽里咕噜聊了半天,看来有点麻烦。果然,后来安东告知:经纪人不知道我们是中国人。这个房子不租给中国人。下来嘉嘉说口渴,去到底层一个小超市。嘉嘉拿了瓶汽水,我看到久闻的俄国饮料格瓦斯,也拿了一瓶。安东母子拿了许多食品日用品之类。门口买单六百多卢布。我主动付钱,他们也不和我客气。
回到地铁站,路上安东打电话,说了半天,然后把电话转给我。原来是小毅。她对我说,今天试听不是一般的成功,是巨大的成功。安东怕我没听明白,特意让小毅再说给我听。
回家的火车上,第一次听嘉嘉正式演奏的安东对我说,嘉嘉的音乐是从心中发出来的,这很了不起。他说嘉嘉将会在柴柯夫斯基比赛中获奖。我说嘉嘉还小呢。他说,所以我说的是“将”。
回到家,已经是晚上十点了。我说今天忙了一天,早点睡。哪知安东说,还要吃晚饭。很快,安东妈妈煮了饺子和炖的肉汤!肉汤味道很鲜。
看到联系住房这么困难,价格又贵,就电话联系另一个老乡鹏,看他能否帮到忙。
今天的试听,嘉嘉不紧张(他自小就不太懂紧张),我因为昨天校长的话也不紧张。不知就里的安东倒是有点紧张。不过,最紧张的,还要数嘉嘉远在中国的俄裔小提琴老师法吉玛。在和太太联系中得知,法吉玛昨晚紧张得几乎一夜都没睡。知道嘉嘉今天的成功之后,她对太太说,嘉嘉这孩子不仅在中国,即便在俄国,也是二十年一出的天才。这倒让我有些意外。
因为自小嘉嘉学音乐,我很在乎他在这方面的天赋。本人搞了二十多年教育 (尤其教的是数学),深知在有些领域(比如数学、音乐等)天赋的重要性。所谓男怕入错行。所以,在嘉嘉师从法吉玛后,一次谈到音乐天才话题,我有意问她有没有碰到过天才学生。她说有个中国小女孩很有天分。这让我有些失望。她教了嘉嘉两年多,从没说过嘉嘉是天才。尽管她特别喜欢 (不是一般的喜欢)嘉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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